“是啊，瘋了。”

羅樂冷笑：“怎麽樣，你以為她死了所以才慌忙跑回來。我告訴你，她沒有死，她只是瘋了！羅宋，收起你的癡心妄想吧，英子她不適合你，真正適合你的女人只有我，永遠都只能是我！”

羅宋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頹廢，羅樂的話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在他的耳邊揮之不去：英子瘋了……

許久之後，羅樂不再說話，羅宋的嘴唇方才一張一合：

“就算沒有英子，也不會是你。”

“不會是我？”

羅樂顯然沒有料到即使羅宋失神也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有那麽一瞬間，她的表情很難看，但很快的，那分難過的表情被譏誚取代：“羅宋，為什麽不能是我？如果沒有英子，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我們是兄妹。”

“兄妹又怎麽樣，又不是親的。”羅樂咬牙，恨恨的瞪著羅宋。

“我喜歡英子。”

“英子，她已經瘋了。羅宋，你知不知道，英子她現在根本就是個殺人犯！你知道自己在喜歡一個殺人犯嗎？”

“夠了，羅樂，你鬧夠了沒有，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英子怎麽就成了殺人犯了！”

“是不是殺人犯，你自己去問問張醫生就知道了。”羅樂冷笑，或許她面上的神情更像是被人用一條看不見的魚線扯起的笑容：“羅宋，放棄英子，你和我會是最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的。”

“羅樂，你和我不可能的。”羅宋以為羅樂說英子是個殺人犯的事情只是為了刺激自己，也不願多作猜想，只是想著要滅了羅樂的妄想才行。

”不可能！“羅樂陰咯咯的冷笑，她伸出手，一把拽住羅宋的手腕，可是方才碰到羅宋，那份冷笑在瞬間消失不見，她的眼睛裏像是忽然蒙上了一片霧色。

羅樂惶恐的尖叫了一聲，似乎看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而後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羅樂會突然倒地，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許久之後，羅宋才終於回過神來，他茫然地看了眼羅樂，又用更加茫然的眼神看了看客廳裏神色各異的亦衎等人，扯了扯唇：“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羅宋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亦衎他們自然不好再多問其他，盡管此刻，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是疑雲四起。

“還是先把羅樂帶回她的房間吧。”

說話的是亦衎，如果方才不是羅宋突然給了羅樂一個耳光，她現在已經問了為何羅樂會知道關於自己腰上的圖騰的事情。

亦衎有些失落，她暗暗盤算著或許可以等明天羅樂醒來後再問個清楚。

周秦漢幫著羅宋將羅樂扶起，他的手不經意的碰到了羅樂的發際。

頃刻，周秦漢的面色有些難看，將羅樂扶在沙發上後，周秦漢凝了凝神，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想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訴你們。”

無人回應，若是平時，周秦漢這樣鄭重其事的開口，眾人定是十分在乎的。

但是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被方才羅樂的行為搞得渾身不自在，幾乎都心思理會周秦漢。

“羅樂她……好像被人控制了神志。”盡管眾人心事重重，但周秦漢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原本不為所動的眾人，聽了周秦漢的話，不由怔住，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聚集到了周秦漢的身上。

周秦漢將手擡起，手掌朝上，正好可以給每一個人都看到：“你們看到我手上有什麽東西了嗎？”

“東西？”夏商周幾乎要將自己的臉貼到周秦漢的手掌上了，也沒能從他的手掌上看出什麽道道兒來。

夏商周第一反應是周秦漢故意捉弄自己，剛想要發作，就聽到了亦衎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出了幾個字。

“是……一條線嗎？”

“的確是一條線。”

“一條紅線。”

畢方和羅宋相繼附和。

“哎？”夏商周糊塗了，他困頓不已的轉頭看向亦衎他們，瞧著他們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像是在撒謊，又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心生疑惑，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解決心中的困惑。

只是，無論夏商周怎麽看，也看不出周秦漢的手上哪裏有什麽所謂的紅線。

“你是修道之人，看不出這條紅線很正常。”

周秦漢淺笑，收回了手掌，沈聲道：“這條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一種已經失傳了的法術，將棉線浸潤在有心人的血液裏七七四十九天，而後將染紅了的血線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入某個被當做媒介的人的身體裏，當紅線融入媒介的身體裏，身為媒介的那個人的行為動作，幾乎都不受自己所控制了。”

“你的意思是……”

原本羅宋是憤怒的，可當他聽到周秦漢這樣說的時候，滿心的憤怒不自覺的轉化成了擔憂，他不安地看著周秦漢：“羅樂她被人控制了？”

“只是我的猜測。可能剛才我的說法讓你們不太明白，簡單來說吧，這種術法和苗疆的蠱術極為相似。”

周秦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方才我碰到她發際線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這條血線，料想應該是將血線放進她身體裏的人道行不深，沒能將血線完全融入羅樂的身上，所以羅樂說話做事顛三倒四，全無邏輯可言。”

“誰會將這東西放進羅樂的身體裏啊？”羅宋很急，他的手撫在羅樂的臉頰上，手指微顫。

“蘇牧。”亦衎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出了這個連自己都覺得詫異的名字。

原本，幾個人聽了周秦漢的話都被羅樂所遭遇的術法震驚不已，此刻，聽了亦衎的猜測，每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吧。”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是夏商周，雖然關於蘇牧，夏商周了解的不多，但是從以往他的聽聞，以及上回亦衎和畢方都差點因為蘇牧喪命的那檔子事情來看，蘇牧是個不好惹的家夥。

所以，當聽到蘇牧的名字的時候，夏商周的第一反應是否認。

羅樂的狀況已經讓他們的頭夠大了，如果再加個蘇牧進來，豈不是要翻天了？

“的確有可能是蘇牧。”

與夏商周的否認不同，畢方極為篤定的點了點頭：“上次我的確是沒有找到蘇牧的屍體，而且剛才從羅樂的嘴裏也聽到了他的名字。還有，剛才羅樂雖然對我們每個人說的話都是顛三倒四，但是卻無一例外的透露出了一點，那就是他很了解我們。”

“嗯。”羅宋點點頭，畢方不說他還不覺得，此刻，他的後背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怎麽就沒註意到羅樂的異常呢！

以往羅樂雖然任性，卻也沒刁鉆到這等地步啊！

羅宋的心頭懊悔不已，身為兄長，對於自己的妹妹，卻這樣忽視，未免太失職了。

“羅宋，你也別太自責，我剛才都已經說過了，這種術法按理該失傳了。”周秦漢輕輕嘆了口氣，似乎看穿了羅宋的心思一般：“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此生，我居然還能夠見到這種神乎其神的術法。”

“如此，也難怪她知道我腰上圖騰的事情了。”亦衎輕輕地籲了口氣。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

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積壓在心頭的霧霾越發陰沈了。

就在幾分鐘之前，當亦衎聽到羅樂說關於自己腰上的圖騰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馬上解開困擾在心中許久的謎團的，可是到底……

亦衎心中也是有些遲疑的。

一面期待著真相，一面到底卻還是害怕著真相不如自己所想。如果真相不是那麽容易讓自己接受，那麽自己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亦衎的心裏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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